第242章被忘记的人
“你认识我？”
福王双眉低垂，有种猛虎伏于山冈，蓄势待发的感觉。
杨良近前两步，拱了拱身，道：“虽未谋面，却已闻名良久，福王殿下是撑起大盛朝天下的栋梁。俗话说龙行有云，虎行有风，殿下身上自有一股不凡的气质，所以下官一眼就看出来了。”
张千和秦万对视一眼，心想，新来的这位上官很会嘛。
福王从鼻翼中冷哼一声，道：“你是今科的状元，我原以为是朝廷选拔的栋梁之才，却没想到也是一个油嘴滑舌之徒。”
杨良拱了拱手，道：“学生都是一腔肺腑，便是惹得殿下不快，也要有话直说。”
福王转过身来，背着双手道：“难得你还有办事的心，第一天上任，便来了这里。”
杨良眼珠一转，看来福王已经知道自己今天上任，还知道自己接了这件案子。
如此说来，他便是知道自己会来，所以故意等在这里。
倒不如探一探他的口风，看他对这件事如何态度。
“王爷节哀，小王爷正当盛年，便遭此不测，那戎人实在太狠毒了。”
啪！
福王的手重重地拍在栏杆上，杨良感觉空气都颤了几分。
瞧着这位福王殿下大腹便便的样子，好似还有些功夫。
“王爷放心，下官一定查明此案，以慰小王爷的在天之灵。”
“查案？还要怎么查，难道事情还不明显嘛。我的儿子平白无故遭了这桩无妄之灾，恶人却逍遥法外。”
杨良听着福王义愤填膺的模样，心道，看来福王如此坚决，玉漱公主的法子却未必行得通。
他道：“王爷放心，只要您给我一句话，我一定秉直办案，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。”
“嗯……秉公办案是伱们的本份，我大盛朝是有王法的地盘。即便是平民百姓死了，你们也要据实办案，不能让恶人逍遥法外。”
杨良心想，这不是废话嘛，平民百姓怎么可能和小王爷一样，否则，事情怎么会这么难办。
这老滑头想要报仇，却不肯透一句口风，难道真被玉漱公主说中了。
不如自己再换个方向试试他的口风。
杨良先叹了口气，道：“学生惭愧，不能体会王爷的境界。但是戎人在北方虎视眈眈，窥视我大好河山许久，这也不得不考虑。不过王爷放心，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。”
福王点了点头，道：“你记得我与你说的四个字，秉公办案。”
听到他这句话，杨良心里便有谱了，福王的心思，果然被玉漱公主说中。
刚刚他摆出一副怒发冲冠的模样，也无非是为了多开一些价码罢了。
杨良忽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，原来这公道并不十分值钱。
“王爷吩咐的事，下官一定铭记在心，仔细考虑。”杨良道。
“你记在心里便行，为官之道，无非是为国为民四个字而已。”
“王爷，我还要一件事……”
看到福王迈步要走，杨良追了过来：“我想看一看小王爷的尸体。”
“已经入葬了。”
“这么快。”杨良也是吃了一惊。
“一具尸体有什么好看的，你要看的话，还有一具尸体你看不看。”
杨良奇怪道：“还有什么尸体？”
“还有一个小婢，是凤鸣楼的丫头，那一夜也被打死了。”
杨良吃了一惊，这件事情他也是刚刚才听说，之前审问鸨母与楼中的姑娘，竟从未有人提起过这件事。
“多谢王爷指点，下官一定牢记王爷教诲，不冤枉一个好人，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。”
“呵。”福王的声音显得格外地冷。
杨良目送者福王远去，慢慢直起腰来，重新面对凤鸣楼中的一干人等。
“那个丫鬟是什么来历，怎么她的事从未有人提起。”
鸨母和其他人都是面面相觑，那鸨母上前一步道：“启禀大人，这丫鬟叫椿象，是我花了二两银子买来的婢女，本也不值钱，官府是派人过来问过，怪我一时没有想起来。”
“大胆！”
杨良冷声道：“都是父母所养，她的命不值钱难道你的命就份外金贵不成。”
鸨母眼珠转了几转，思考着杨良的用意，心道，莫非他是想用这个丫鬟当借口，好好讹我一笔银子。
可是，我们的后台明明是福王殿下，他难道没有看见嘛。
罢罢罢，为了这点小事，不值得麻烦福王殿下，干脆从账房取一笔银子，打发他走，也就是了。
也不知道这位新上任的御史大人，胃口大不大。
正在她如此想着，却听杨良又问：“那丫鬟家住何方，父母叫什么名字？”
“我只记得她是我从城东买来的，父亲是个烂赌鬼，至于姓什么叫什么，我也不知道。”
“那他的尸体现在何处？”杨良问。
鸨母道：“好像昨日被她父亲领走了，对了。”
杨良深吸一口气，压抑住心中的不快，挥挥手从秦万和张千道：“把这些话记录在案，要他们签字画押。”
没想到京城的官府办案也是如此潦草，杨良感觉这件案子自己要好好过一遍才是。
鸨母眼珠一转，她不知道杨良为何如此仔细，按照她多年积累的经验，一般这么仔细的时候，便是准备讹钱的时候。
自己该如何应付这位新上任的御史大人呢。
鸨母上前两步，道：“大人，我这里新到了一批新货，要不要您上得楼去，帮我们掌掌眼。”
杨良白她一眼，从口中吐出一个字：“滚！”
很快，秦万和张千便做好了笔录工作，鸨母虽然百般不情愿，但还是在上面签字画押。
“大人，我们今天是忙完了吧？”
秦万感觉自己的工作太辛苦了，今天一天的工作量，就抵得上平时大半年。
“要不我们现在回去歇歇？”
说到回去二字时，秦万和张千同时显得急不可耐。
“三位大人，奴婢早已安排好了好酒，三位大人一定要给我们个面子。”
“好说好说。”秦万和张千同时点头。
“好什么好。”杨良喝了一声，阴沉着脸道：“我们现在，出城！”